季诺碧亚Zenobia

第二章：

*OOC预警，毕竟成长经历的不一样就是性格的不一样，从而获得人生的不一样

*拽出没

*德哈出没

“提起德拉科·马尔福，人们第一反应就是预言球事件——那是马尔福首次公开表明自己的态度；尔后就是禁林之战，那次战争无疑是一次对黑魔王的挑战，而态度一向明确为和自始至终臣服于黑魔王的马尔福家族却钻出一个在禁林之战中与哈利·波特站在同一战线反对黑魔王的德拉科；再加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战争，我知道大部分人都会给他画上‘非典型马尔福’的标签。他的表现甚至更像一个波特。但作为他的挚友，我可以肯定地说，德拉科·马尔福，他是我见过最马尔福的人，并且从未变过。硬要说有什么改变了他，我想除了英国救世主，就只有阿兹卡班了。”

                                                 ——《布雷斯·扎比尼日记》

德拉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这个词是通过他的父亲卢修斯。卢修斯·马尔福带他走过长长的、铺着红毯的二楼走廊，而他跟在父亲身后一言不发。在他们快要走进藏书室的时候，他抬起了头。

“噢！”

他愉快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欢呼。卢修斯有些疑惑地回过了头。

“那是祖母！不是吗父亲！”德拉科抬头望着藏书室外那面墙上的女人。那是阿加莎·马尔福，德拉科的祖母。一个一辈子都在飞扬跋扈的纯血统女人。到了晚年却对唯一的孙子付出了无尽的温柔宠爱。

“是的。那是祖母。”卢修斯伸手抚摸着儿子的金发，灰蓝色的眼睛也望向了自己母亲年迈模样的画像，“祖母很爱你，记得吗？”

“当然。”六岁的德拉科扬起小脸得意地说道，但很快又变成了疑惑，“不过，我好久没有看见祖母了？能告诉我祖母在哪里吗？”

卢修斯抚摸儿子的手顿住了。他犹豫了半晌。

“祖母已经去世了。”

他说。

“去世？”

德拉科歪了歪头。他还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他只知道这个词父亲以前很少说过。

“就是，”卢修斯转过身去，带着儿子重新踏进藏书室，“永远地安睡了。”

 

德拉科第二次知道“死亡”这个词没再通过委婉的解释。十二岁的小少年偷偷摸摸地躲在马尔福豪宅大厅的门口听黑魔王和一众贵族的谈话。那时的他很向往那样的高贵生活——长桌，同类，领导人，晚宴，红酒。他知道那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他依稀听见了“叛徒”、“败类”这一类的词语。他不十分理解那是什么，但他还是隐隐地为此感到了不安。于是德拉科小心翼翼地从地板上爬起来，透过宴会大厅的门缝往里面看去。

他看见金色卷发的女人倒在黑魔王的脚边，原本精致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她身上的华贵的礼服被一片扎眼的黑红色污染，看上去肮脏又可怜。但她躺在那片令人惶恐的颜色中，一动不动。

德拉科吓白了脸。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害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潜意识里笃定那个女人再也不会醒来了。但他知道的是，他那没来由的害怕如此深刻甚至让他没有力气拔腿就跑。

他跌坐在地。声音不大，但还是引起了黑魔王的注意。

那双细长的眸子望了过来，带着晦涩不明的意味。而他则害怕得尖叫出声。

 

“不！”

他厉声高叫着从睡梦中醒来。窗外一道惊雷无情地摧毁了他的最后一丝睡意，而他身下的床板也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尖声抗议。

德拉科·马尔福惊慌失措地喘着气，一双灰蓝色的眸子失焦般地望向黑暗的房间。他身上的白色睡衣被冷汗打湿透了，黏糊糊地腻在身上，让他感到胃部搅动般的恶心难受。

他最终选择取过床头上搭着的那件藏蓝色大衣，然后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忍着胃部的反感一口气喝光，才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德拉科·马尔福在十二岁那年第一次亲眼见证了死亡。女人的尸体如同断线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的画面让他感到痛苦和恐惧。不光是对于死亡，也是对于那个从他记事起就阴森可怖的黑魔王。如今已经二十岁的金发青年，见证了无数场出自黑魔王之手的杀戮，更经历了无数远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东西。但他对十二岁那年的亲眼所见，仍然怀抱着陌生的恐惧。

是PTSD。

他冷漠地给自己不知第几次地默默诊断道，然后丢开大衣和水杯，倒在那只已经年老的木床上沉沉睡去。

 

清晨的时候德拉科骑着马往丛林外面走。丛林的清晨非常冷，哪怕是夏天也不会有很高的气温。德拉科想想就觉得好笑。他现在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披着长袍，脚上穿一双旧靴子，骑在马背上，倒也不觉得有多么冷。从前他住在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冬天要坐在羊毛毯上，裹着厚厚的袍子，壁炉辛勤地燃烧着，这一个冬天才算是好的。

他轻轻地笑出了声，拉直了缰绳走向水潭。

他现在只是德拉科，姓马尔福。姓马尔福可以带来很多好处，给纳西莎带来无数的精美的首饰，给卢修斯带来家族的荣誉。甚至给德拉科带来忤逆黑魔王之后的宽恕。

 

“你是血统高贵的贵族，德拉科。”

德拉科十四岁那天走进了曾经属于格林德沃的圣殿，带着足以让马尔福家族从此不复存在的罪名。

他站在圣殿的中央，王座的下方，承受着来自其他“生而高贵”的贵族们或冷漠或鄙夷的目光的洗礼。他甚至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潘西·帕金森此刻正惊惧地望着他的背影；而布雷斯·扎比尼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侧脸。

他没有看见高高在上的黑魔王，只听见阴冷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的低吟。

血统高贵的贵族。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感受藏在这句话背后的愤怒和阴戾，只是在心底呆滞地重复这句话。

他的脑海中勾勒出哈利·波特的模样。

“即使是贵族，也有犯错的时候。”黑魔王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双膝开始微微颤抖，脊椎在不由自主地弯曲。他惊恐地开始颤栗。他发觉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叫嚣着，怒吼着，或强迫威胁，或低声恳求，让自己的主人，也就是他德拉科·马尔福，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低头认罪。

黑魔王苍白的双唇就在他的眼前不停地翕动，吐出那些恶毒而冷漠的言辞，但他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他的心神被分了两半，一半用来和那些背叛他的骨血进行激烈的抗争，叫它们决不能屈服；另一半交给了哈利·波特，随他一起逃亡到世界尽头。

 

     “哈利·波特终于还是从黑魔王的魔爪下成功逃脱，和布莱克家族原本的继承人小天狼星·布莱克一起逃亡。格兰芬多的血液在两人的身体里流淌，注定他们是勇敢无畏的。但我仍记得那天我站在曾属于格林德沃的圣殿里看见德拉科，金发被鲜血沾染，身上污秽不堪的德拉科。黑魔王的权杖敲击在他的胫骨上，我甚至听见腿骨碎裂的声音。但我看见他弓着背，颤抖着，侧脸惨白，坚持到另一杖敲击在他的另一条腿的胫骨上。自始至终，他没对自己协助哈利·波特逃亡的事情做出哪怕一个字的解释。”

                                                      ——《潘西·帕金森的故事》

“哗——”

德拉科猛地抬头，从长袍底下飞快地抽出一把燧发枪指向声音的方向，手里的水桶倒在地上在他的脚边不停地打转，一只鞋的鞋底被

黑洞洞的枪口下，那只惊慌失措的牡鹿的眼神胆怯而迷茫。

德拉科在一瞬间被绷紧的神经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他将枪口调转方向指向密林深处，飞快地抓起只剩下一半水的水桶翻身上马，将那只牡鹿和它身后细碎的叫喊声和稀稀拉拉的几声枪响生生地隔断，灰蓝色的眼眸如鹰隼般锐利地锁定了穿斗篷的人们。

杰米在骑着马走出密林的一瞬间就和德拉科·马尔福黑漆漆的枪口撞上了，但他只是愣了一瞬间，就放肆地大声嘲笑起来。

“我的天哪，看看这是谁呢？”杰米拍拍马屁股让它淌过小溪，绕着德拉科走了小半圈，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起来，“德拉科，哦，小娘炮。坐在他的小木屋里哭着喊着要找爸爸！为了什么呢？嗯？”

跟在他身后的大块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哦，因为杰米他妈的想上他！”

两个人狂妄地大笑起来。但杰米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德拉科的枪口贴上了他的眉心。

杰米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不会开枪的，不是吗？小娘炮？”他呲着牙冲德拉科低声咆哮道，“你不敢的！哭着叫爸爸的小白脸！”

德拉科慵懒地歪了歪脖子：“那么你是想试试？燧发枪，威力也不大，也就轰飞一个塞满了鼻涕虫的蠢脑袋。”

“你怎么敢！”杰米尖声高叫着，恶狠狠地伸出手去试图掐他的脖子。

德拉科不耐烦地伸出左手，掐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扯。杰米只觉得自己在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脑袋上挨了一记重锤——他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人一拳揍翻了。

杰米哼都没哼一声就掉下了马。

大块头连忙冲下马来扶杰米。德拉科也没阻止他，只是眯了眯眼睛，拉着马重新回到溪水边。

“你这——”大块头恼羞成怒地吼叫起来。但德拉科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让他闭上了嘴。杰米摔断了一条手的事实就摆在他眼前。

德拉科利落地装好了一桶水拴在马背后面，然后翻身上马。

“黑乌鸦。”

蹲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大块头忽然听到了他冷若冰霜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

骑在马背上的德拉科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背着光，神色冷漠，居高临下地望着两个人。

“滚回你们的狗窝里去。我才是这里的守林人。”

大块头不甘示弱地吼道：“守林人？就你这样的小娘炮？”

德拉科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转移到了他身边单手捂着脑袋，垂着一条手臂的杰米身上。

大块头愤愤地咬牙，盯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烧出个洞。“你别得意！”他咆哮道，“我会告诉我们老大，叫他来收拾你！”

德拉科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向另一边走去。

“尽管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了傲慢和轻蔑，就好像那个曾经生活在马尔福庄园的德拉科小少爷，“德拉科·马尔福，英国第十九代世袭伯爵。”

他非常傲慢，非常轻蔑地停顿了一下，就像以前在波特面前卖弄自己时那样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随时恭候您的到来。”

“德拉科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马尔福，救世主没有改变他，阿兹卡班当然也不能。天生高贵，自命不凡。马尔福这个姓氏在他这里不代表权势、财富，或者身份、地位，也不是其他的一切东西。对他来说，他是德拉科·马尔福，那么他就是高贵，就是铂金。无论多么落魄、潦倒的时刻，他都拥有一个高傲的灵魂，支撑他原本就高傲的姿态。”

                                                  ——《布雷斯·扎比尼日记》

------------------------第二章·完----------------------------------